青心

  *双中，第一人称

  王耀，王耀，王耀断了他的长发，也断了一截右臂，站在原地，眼神很静，如深潭。从断面开始，新的骨和肉震颤着，奋力挤破旧的皮，以何其疼痛的决绝之姿迸发……彼时我还没长到眼睛，但我知道王耀还是站在那儿，眼神仍然是那么静，那么深。而现在视线放到我，我知道它们都从哪里分娩而来：紫红皮肤上的雪白羊水源于喜马拉雅山巅，青色血管里湘江血的奔涌隐隐浮现，坚硬又笔直的骨架是万万人的脊梁，全都从王耀的身上抽出来。成形的我用右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开，露出全部的虹膜和视野，问王耀：你不会后悔吗？王耀只用那么静，那么深的眼睛看过来，在我生成左手的刹那推了我一把，余一句幽言绕在我耳畔，直至今日也偶有回响：去吧，不管怎么做，你我都是要后悔的。

  我再回头时，王耀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