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红色组,第一人称
1989年我时隔很久与伊利亚再次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喝茶。我印象很深,他一身深灰西装,领带勒在脖子上,青色的血管蛛网一样鼓出手背,皮肤颜色像西伯利亚冻原上覆盖的雪块。聊天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,两颗浅淡的血珀,比我记忆里的更接近透明,让人想到每年开春未名湖上漂浮的薄冰。
这次久别重逢的谈天结束后,我把他送到门口。他在北京五月的暖风里提溜着我塞的川贝枇杷膏咳了好几声,又裹了裹自己的风衣和围巾。他整个人已经近似余烬,但对我说这话时,我能感觉到他胸腔里仍然有钢铁洪流在汹涌:王耀,我的不朽已然足够。
他看着我,声带和那些生锈的破碎零件发出共鸣:我的不朽已然足够。